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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打赌

“哧”云扬一声讥笑,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
“吸血怪物?哼,一派胡言!害死我大哥的人定是神秘人寒鸦侯,万天玉你若是怕了,大可不必替我爹爹办事,又何须编造这些谎话呢?”

万天玉蓦然不语地望向云孤鹤,他的推断却有古怪,若是十个人听了,定有九个半都不会相信,但云孤鹤却偏偏是那半个。

他深邃的目光看着万天玉的双眼,道:“我信你!把这个怪物找出来,我要放干他的血替飞儿报仇!”

“爹,你怎能相信他的话!”云扬说着狠狠瞪了万天玉一眼,目光中充满了妒色。

“住口!”云孤鹤一声怒喝!

风雨中的云扬瑟瑟地打了个寒颤,众人再无言语。云孤鹤的话就是结论,没有人可以质疑,也没有人可以反驳。

雨终于停了,众人也恰好返回了兴义庄。

庄园门前的两个彪形大汉依如石像般伫立不动,不同的是此刻他们的身边又多了三个人,三个不穿鞋的人。

世上不穿鞋的人通常有两种,一种是疯子,另一种是乞丐,但这三人既不疯,也不穷,他们的目光都紧盯住了一人,这就是万天玉。

“他们是谁?”云孤鹤向辛放翁询问道。

辛放翁也是一脸的疑色,摇摇头说:“这个……属下也不太清楚……”

“他们三个,我认识!是来自关东的白山三剑!”万天玉接过了话头。

“哦,这么说他们是你的朋友了?”云孤鹤问。

“算不上是朋友!”万天玉道。

“不是朋友,那就是对头了!需要老夫帮你解决吗?”云孤鹤的声音变得深沉了些。

“这点麻烦天玉自己解决便是!”万天玉说着脸上又露出了自信的笑。

云孤鹤未再说话,他一挥手众人都随他进了庄,唯有小桃还留在万天玉的身边。

“少爷,那穿大红袍的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大师兄了吧?”小桃拉了拉万天玉的衣袖低声问。

万天玉蓦然垂首,冲着三人抱拳道:“三位看起来是在等我!”

红袍剑客神目一转,冰冷的回道:“等的是你的剑,不是你的人!”

万天玉含笑道:“阁下这么急着看我的剑,想必是余寒与滕断的大师兄黎歌吧?”

红袍剑客微微点头,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把剑,“我不想再重复我的来意了!”

万天玉轻叹一声,道:“并非天玉不愿奉陪,无奈此刻尚有要事在身,不知可否宽限几日?”

“择日不如撞日!”余寒冷声道。

万天玉目光不由自主地聚向了余寒手中的冰慑,心中陡然生出些许念头。

“三位既执意与天玉比剑,天玉愿今日奉陪,不过当令我有些准备之时…….不如定在今夜子时城西杏花村,三位意下如何?”万天玉思忖一番道。

黎歌的剑又悄无声息的收起,他冷冷道:“一言为定!”

比剑之约已定,白山三剑正放足而去,却忽见白影一闪,万天玉竟诡异般的截住了三人的去路,“天玉尚有一惑未解,今夜比剑三位可是一同而上?”

三人闻言,嘴角皆浮起一丝笑意,余寒嗤笑道:“哼,莫非你想以一敌三?”

“试试又何妨?”万天玉轻快地道。

白山三剑的笑刹那间变成了冰冷的杀气,“我们三人若同时出手,恐怕你是绝无胜算的!”黎歌孤傲地道。

万天玉放生一笑,道:“天玉不才,愿与三位打一个赌,就赌今夜再下以一敌三可侥幸胜出!”

黎歌眼中露出一丝奇异之色,“你既然敢赌,看起来已有十成之把握!”

“十成未有,七八成道是胸有成竹!”

万天玉之言令余寒、滕断怒气陡升,若不是黎歌相拦,二人早已拔剑与万天玉一决高下!

“好,我们愿跟你赌,万天玉你想赌何物?”

万天玉一笑,指了指余寒腰间的冰慑,道:“我想要那把剑!”

余寒面色刷的一变,怒道:“此剑乃家事亲传,怎可随意拿出来作赌本?”

“你若是怕了,不与我赌便是,何必道这荒唐的借口!”万天玉故意击道。

余寒隐隐地露出些杀机,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剑柄,却忽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摁住。

黎歌冲余寒瞥了个眼色,又淡淡道:“我们跟你赌,但你若输了又当如何?”

沉默的小桃忍不住抢口道:“我家少爷喜欢收集天下宝剑,你们想要多少我们都拿得出。”

黎歌缓缓地摇首,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,“我们不要剑!”

“那你们要什么?”小桃没好气的问。

黎歌的目光对准了万天玉,冷声道:“我们要你的命!”

“好,我同意!”万天玉淡然一笑,好像他赌的不是自己的命。

酉时,日斜。

戌时,月现。

亥时,挑灯。

子时,比剑。

距子时尚有一刻,万天玉未挑灯,他轻开一扇小窗,月光倾洒屋中。

“少爷,这么不公平的赌注,您为何要接受,你的命就是千柄、万柄的冰慑剑也比不上的。”小桃娇声道。

万天玉目光一挑,问道:“莫非你认为我会输?”

“当然不是,但您也不能这么草率的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。若是正大光明的比试,他们绝不是您的对手,我只担心这些关东鞑子会暗中使阴招!”小桃说着翘起了小嘴。

万天玉道:“水无浪与我有发小之谊,我既发现了水家遗失多年的神剑,自当不惜一切代价为朋友夺回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小桃还欲辩驳。

万天玉笑着捏住了她的小嘴,道:“你再这么多事,今夜我不带你去看热闹!”

小桃心头一颤,情不自禁地扑倒在万天玉怀中……

小桃与小梨一样,对万天玉怀着无限的崇拜之情,而少女的这份崇拜恰恰就是最初的爱。不同的是,小梨可以将爱藏在心底,仅守着主仆间,朋友间的界限。而小桃却从不掩饰,她喜欢像别的女人一样,靠着万天玉的肩膀甜甜睡去。

万天玉轻抚起小桃的秀发,月光下他隐约地看到小桃脸上的笑,虽有美人在旁,但此刻万天玉心中挂念的却是另一个人,一个远在京师的女人……

月近中天,已快至午夜。

小桃依然像一只温柔的小猫依偎在主人的肩头,忽然窗前掠过一道黑影,万天玉双目一展,低声道:“居然有人敢夜闯兴义庄?”

小桃从温柔的梦想惊醒,只见万天玉身影一掠,轻语一声,“去杏花村等我!”接着已不见踪影。

黑夜中,万天玉身如轻风,一拂而过。那黑影也宛如幽灵,在一面高墙前轻轻一跃,消失在了兴义庄的深院中。

万天玉提起一口气,双足连点,只见他身子一窜,也翻过高墙,落入一个宽敞的庭院。

“什么人!”一声轻叱。

万天玉抬眼而忘,却见云扬衣衫不整的从屋中疾出……

“哦,原来是你…….三更半夜的,你为何闯入我的庭院?”云扬傲声问道。

万天玉神情如水一般平静,他仔细的打量着云扬的衣着,敏锐的目光从他的靴底一扫而过……

“哦,没什么……方才我见到一条黑影掠过这面高墙便不由自主的跟了进来!”万天玉冷静的道。

云扬轻哼了一声,道:“黑影?兴义庄戒备森严,不要说是一个人,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,方才我正在酣睡,忽然被脚步声惊醒,出来后没有看到别人,只见到了你!”

万天玉微微一笑,道:“那一定是我神经紧张了些,打搅了云公子的睡意!”他说着不禁做了一揖,揖手之时,他目光又在云扬的靴子上停顿了片刻。

“云公子的鞋子有好久没擦过了,竟沾了这么多的污泥!”万天玉好像是在对云扬说话,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
云扬脸色微微一变,冷声道:“万公子,我爹爹派你来是查出杀害我大哥的真凶,可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!”

万天玉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,“天玉并非没有自知之明,不该管的闲事我绝不会插手,可是这该管的闲事我也一定会管!”

万天玉未再去注意云扬的低声怒骂,因为子时已悄然而过,他急忙放足向杏花村而去。

杏花村不是一个村,是一家酒馆。与大多数的酒馆不同的是,它只在夜里开放。

日暮西沉,恰好是杏花村开张之刻,而子时前后,却是生意最兴隆之时。来这里的大都是王孙公子,侯门贵族,因为他们喜欢夜,夜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珍贵的休憩,但对于他们来说,却是奢华的放纵。

有夜,有酒,更需要有女人。

杏花村不是青楼,不是舞馆,它虽然只卖酒,但这里却从来不缺少女人。因为世上也有很多爱喝酒的女人,她们喜欢酒,喜欢夜,也更喜欢王孙贵族们囊中的金银珠宝。

万天玉选择在这里比剑,是因为这里够热闹。对于一个害怕孤独的人来说,多一些人烟的地方是最好的去处,但今夜的情况却有些出乎万天玉的预料。

子时已过,杏花村却像一座破败的老楼,没有一条人影,也没有一丝灯火,这里很静,静得可以让人听到轻风吹拂衣襟的声音。

小桃轻轻地拉了拉万天玉的衣袖,有些失望的道:“这就是你说的杏花村?”

“没错,这就是我说的杏花村!”

“可这里一点也不热闹!”小桃任性的瞥起了嘴。

“一个一直都很热闹地方忽然变得这么冷清,一定是发生了些意外!”万天玉话音未落,已踏入黑漆漆的老楼中。

灯火在古楼中燃起,万天玉吹灭手中的火折淡淡道:“灯油才刚刚添过,今晚杏花村还未开张,伙计和客人都已走光了。”

“少爷……这里的人并没有走光……”小桃一边说一边指向了角落。

狭窄的角落中正笔直的站着一个人,一声粗布短衣,披着散发,胸膛大露,脚上没有穿鞋…….

“余寒!”万天玉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。

他走近些,却见余寒仍如木桩般呆立着…….

“他……他怎么了?”小桃好奇的问。

“死了!”万天玉冷声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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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打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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